90小说网 > 解药 > 64.第64章

64.第64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90小说网 www.90xiaoshuo.com,最快更新解药最新章节!

    程恪那条消息发过来又迅速撤回的时候, 江予夺手机都还没黑屏。

    如果不是程恪瞬间撤回, 他估计还没那么快能反应过来。

    就是想你了。

    江予夺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觉得它有什么值得撤回的价值,他也会想程恪,过年的时候他一直看着程恪的朋友圈,等着他发过来的消息,想要去店里帮着程恪干点儿什么。

    因为他想跟程恪在一块儿呆着。

    没在一块儿呆着的时候,就也会想他。

    他给程恪回完消息之后才有些发愣, 这句话的意义大概并不像他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想你了。

    陈庆也跟他说过差不多的话, 经常说。

    三哥一块儿吃个饭吧, 我想你了。

    三哥出来转转吧,好几天没见了挺想你的。

    无论是哪种格式,给他的感觉都跟程恪说的这一句不一样。

    跟他想要跟程恪呆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也不一样。

    手机响了一声,程恪的消息回了过来

    -晚安, 傻逼

    江予夺看着这四个字笑了,都能想像得出来程恪现在的表情。

    -晚安

    他给程恪回了消息,正想再发一张喵的照片时,手机突然响了,有电话进来,他扫了一眼, 是大斌。

    “怎么?”他接起了电话。

    “三哥, 看到一个, ”大斌说, “不过只是在你家附近转了一圈就走了, 别的没干,我就没让人动手,怕惊了。”

    “嗯,”江予夺应着,“走哪儿去了?”

    “打车走的,”大斌说,“我骑摩托跟了一段,往北走的大街,那边摩托过不去,我就没跟了。”

    “没事儿,真有什么会再来的,”江予夺说,“那边呢?”

    “恪哥那边儿没有人,”大斌说,“我拍了张那人的照片,给你发过去吧,你看看能不能认出来?就是拍得……有点儿糊,天儿太黑了。”

    “行,”江予夺点了根烟,“你们回去吧,明天有时间再出来。”

    挂了电话之后,大斌发了张照片过来。

    看到照片的时候江予夺就想让他去跟陈庆学学,比陈庆拍的照片还要糊,陈庆还经常能拍出挺有感觉的,大斌这直接就糊成了一坨,一般人也就能看出上头有个人。

    不过他能看出来,他对黑暗里的人影非常敏感。

    这种时候看人不靠细节,只看个轮廓,身体的走势。

    这个人是今天看到的那两个人之一,衣服上带白杠的那个,换了衣服,但整个人的感觉都没变,因为今天看到他两次,江予夺印象很深刻。

    他给大斌回了个消息,让他注意这个人。

    然后放下手机走到了窗户边。

    虽然程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仇家”,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冲他来的,但江予夺差不多能确定,这就是冲着程恪来的。

    如果是冲自己来的,不会是这样。

    想找老三的麻烦,并不需要这么大费周张,又是跟踪,又是四周转悠的,一般都是像张大齐那样,碰了面儿就开打,或者像八撇那样,直接送货上门。

    今天这两个人,完全不是他们这片街面儿上的风格。

    只是他还没法确定,冲程恪来的话,是图什么,这位少爷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那块钱,已经被他扒了。

    不过无论原因是什么,又是冲谁来的,他都无所谓,在这里,这个世界里,从他当初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到现在,没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

    他清楚这里的风格,了解所有这些人的作派,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害怕的……

    他猛地把窗帘拉上了,转过身。

    忽略。

    忽略掉。

    忽略掉那个人。

    那个在他视线里迅速躲进黑暗的人。

    他握紧拳,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

    忽略。

    他可以忽略那个人。

    可以当没有看到。

    但却无法忽略从内心深处慢慢弥漫出来的恐惧。

    恐惧是无法忽略的,它不受意志控制,来去自如。

    “害怕吗?你躲不掉的,去面对他,去打败他!没得选择,害怕的打败就行了!”

    江予夺冲出房门的时候,听到喵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就像是他跟这个世界此时此刻,最后的交集。

    “三哥!”陈庆的声音从客厅传到了卧室,“三哥我进来了啊?”

    “嗯。”江予夺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我买早点了,”陈庆出现在卧室门口,“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

    “睡着了没听见,”江予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现在几点?”

    “八点多,”陈庆说,“今天我休班,是不是要去出租房那边?”

    “是。”江予夺低下头,闭上眼睛让自己缓了缓,好几秒之后腿才开始有了知觉,一阵阵发麻,他皱着眉轻轻抽了口气。

    腰和后背也酸得厉害,像是有把钩子钩住了肌肉,上下拉扯着。

    他坐在地上,靠着墙,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手机就在脚边,他拿过来想看看的时候,发现屏幕右上角裂成了一张蜘蛛网。

    不过还能用,他点亮屏幕,看了看昨天跟程恪说晚安的时间。

    不到十个小时吧,还行。

    他用手在腿上搓了搓,麻劲过去之后他站了起来,靠着墙轻轻叹了口气。

    幸好昨天没有在座程恪家过夜。

    但他还是很沮丧。

    他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不能忽略?

    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为什么想让自己像个普通的“正常人”一样,就那么难?

    为什么?

    他们除了想要让他永无宁日,还想得到什么?

    江予夺扑到床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比所有人都有更强的控制力,更强的意志力……还是高估了自己。

    “你昨天睡没睡啊?”陈庆把喵喂了之后又走到了卧室门口,“怎么又趴下了?”

    “坐着睡的,腰酸背痛的。”江予夺把脸往被子上埋了埋,蹭掉了眼角的湿润,然后起身下了床。

    洗漱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手背上火辣辣的,低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又握了握拳,关节上的伤口只是擦伤,但绷紧之后疼痛变得更加清晰。

    他抬起手,两只手都握着拳慢慢顶在了墙上,一点点用力,直到所有的伤口都跟墙壁贴合上。

    也许是两拳,也许不止。

    除去表皮擦伤的疼痛,还有隐隐的钝痛,不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回到客厅,他拿出药箱,随便往手背上贴了几片创可贴。

    “昨天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陈庆边吃边看着他贴创可贴。

    “有几天是不碰事儿的,”江予夺说,“二秃的腿怎么样了?”

    “在家养着,”陈庆说,“我去看了,不太严重,不过张大齐那逼肯定不是就这么就能完的。”

    “他想要我过去给他低个头。”江予夺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大口。

    “说句软话什么的,”陈庆皱皱眉,“要去吗?”

    “不去,”江予夺说,“他没动手,都是他的人,我去了没有话头。”

    “那怎么办?”陈庆问。

    “这么多年,也不是只碰过一个张大齐,”江予夺说,“没有什么怎么办的,我不急。”

    “也是,”陈庆点点头,“张大齐也算混得差不多了,过几年可能该退休养老了吧,那帮老东西不都这样么,蹦到最后也就这样了。”

    江予夺喝了口豆浆,没说话。

    “咱们多年轻,”陈庆一挥手,“让他先滚吧。”

    江予夺埋头吃着,没再开口接陈庆的话。

    他接不了。

    他突然很害怕。

    这是一种全新的害怕。

    陈庆说出“咱们多年轻”的时候他才第一次体会到的害怕。

    他才21岁,还有好几个月才22岁,他还有很多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在这里,就在这样的生活里。

    无聊而平静,波澜不惊,满是无望。

    他跟在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虽然他曾经想让自己相信,他就是这些人里的一员。

    但陈庆和那些小兄弟们,他们有父母,有家,有融入这里的一切,他们有来处,有归处,哪怕无望,也是存在。

    而他,在这里一年又一年,被淹没在这片繁华之下,没有人看得见他,他是那个十年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孩儿,他是老三,他是那个传说中没有痛觉神经的三哥。

    最后没有人还会记得他,因为从来就没有人看到过他。

    他只是自己故事里的一个路人辛。

    昨天跟程恪一块儿在店里忙活的时候,他第一次想要做些什么。

    罗姐说起这些的时候,什么头绪都没有的他只觉得烦躁和恼火,而昨天他却突然想要做些什么。

    实实在在的,在某个地方站着。

    只是……

    可能也只是“想要”而已。

    他想挣扎一下,但却不知道从哪根手指开始。

    又应该怎么开始。

    陈庆今天开的是辆甲壳虫,敞着篷停在门口。

    江予夺上车之后转过脸看着陈庆,陈庆一边打着了车一边也看着他:“怎么了?”

    “现在几月?”江予夺看着他,“几度?”

    “你是说这个篷吗?”陈庆问。

    “我不是说这个篷,”江予夺说,“我是他妈让你关上这个篷!”

    “不是,三哥,”陈庆有些不好意思地靠近他,“今天店里没有合适的车,就这一辆,这辆车吧它……它是来修车的,它的篷……关不上了。”

    江予夺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你开着它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挺感谢老天爷今天没下雪的?”

    “好几天都没下雪了,我估计不会下了吧。”陈庆开着车拐到了大街上。

    “老北风是不是也不刮了啊!”江予夺冲着他吼了一嗓子。

    “你裹好点儿。”陈庆缩了缩脖子。

    江予夺叹了口气,把陈庆外套拉链拉到了头,然后把自己外套的帽子扣到头上,尽量往下扯,把脸遮上了,低头靠着椅背。

    “三哥,挡脸没用的,”陈庆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旁边这人是你。”

    “滚,”江予夺躲在帽子里,闷着声音,“万一人以为是程恪呢,这衣服是他的。”

    “……操,”陈庆愣了愣之后一通狂笑,“哎!我就说你今天这件衣服明明没看你穿过但又有点儿眼熟呢,是他妈积家的啊?”

    “嗯,他拿这件换了我那件厚的。”江予夺说。

    “他还真是少爷作派,他这件够买二十件你那件那样的了,”陈庆说,“缺心眼儿。”

    “关键不是买不着么。”江予夺笑了笑,有时候想想程恪,真是个活得自我而迷瞪的人。

    “你问问他要不要我的,”陈庆说,“我有件更厚的,没穿过两回呢,让他拿他那件厚昵的短风衣来换吧,我看那件他穿着挺好看的。”

    江予夺手指顶起帽檐瞅了瞅他:“你要点儿脸吧,给你肩膀上捆块木板你看看你能不能把人那件衣服撑起来行吗?”

    “我增肥了,过年胖了好几斤呢。”陈庆不服。

    “闭嘴开你的车!”江予夺把帽子拉好。

    出租房外面的地上全是红色的炮仗碎纸,新的旧的,还有各种被雪水泡湿又被来回的人和车压成了黑泥饼的烟花筒子。

    江予夺看了看四周,明明满眼过年的红色喜气,却总让人觉得颓败和落寞。

    “先去3号楼。”他往前走。

    “嗯,”陈庆跟着他,“还是一家一家通知让他们收拾吗?”

    “不然呢。”江予夺说。

    “应该弄个楼长,就跟人家小区的业主委员会那样,”陈庆说,“这样就方便了。”

    江予夺看了他一眼,都不想说话了。

    “我就随便说说。”陈庆说。

    “以后别老这么随便。”江予夺说。

    陈庆笑了半天。

    通知这些租户各自打扫好楼道,再把楼下的卫生小片区打扫干净,这事儿挺烦人的,得解释。

    “为什么还要扫楼下啊?我家又没放炮,”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很不高兴,“再说了,那是街上了啊,清洁工应该打扫啊。”

    “这儿清洁工不管,你们不想打扫,我就请人来扫,”江予夺说,“请人的钱就加到这月房租里。”

    “凭什么加房租啊!”女人提高了声音。

    “凭这儿的房租是这片最低的,”江予夺冷着声音,“别家也一样自己扫,房租还比你们高,自己决定吧,不想扫的一会儿跟我说一声。”

    “一家就他妈打扫巴掌那么大点儿地方,”陈庆跟着也提高声音,“我一屁股坐下去都比那点儿地方大了,平时都没让你们扫,一年就这一回还不乐意呢?不乐意就搬到隔壁去,一月多交50,一样得打扫。”

    江予夺上了三楼,陈庆一层层往上,他敲开了三楼的一扇门。

    “张叔,”江予夺跟开门的人打了个招呼,“找你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张叔问。

    “上回我过来,看你这儿有不少木条木块儿的是吧?”江予夺进了屋。

    “有不少,”张叔指了指厕所旁边的一堆杂物,“都在那儿呢,怎么?你要啊?”

    “我记得有一种木条,花色挺漂亮的,”江予夺走了过去,憋着气在这堆东西里翻着,从一个破塑料箱里抽出了一根一指来宽的木条,“就这个。”

    “这个是鸡翅木,都是碎料,你要这个干嘛?”张叔问。

    “做东西,”江予夺看了看,“就这种挺合适的,你有多少?”

    “都在那箱子里了,你找找吧,”张叔说,“做什么啊?”

    “做个灯,”江予夺把箱子拖了出来,在里头一堆破木头里翻了翻,长长短短的找到了七八根,“这些,我买了,多少钱?”

    “你拿去吧,”张叔说,“这是我拿回来做筷子的,你给我留两根就行。”

    “嗯。”江予夺抽出两根短的放了回去,“你那工具借我用用吧,就锤子小锯子什么的,还有砂纸……桐油有用剩下的吗,也给我点儿。”

    “你做个什么灯啊?”张叔一脸莫名其妙。

    “跟你说不清,做好了拍个照片给你看,说不定能启发一下你的灵感,”江予夺说,“以后去给人做家具的时候提高一下档次。”

    “你得了吧。”张叔笑了起来。

    江予夺本来想就用程恪那儿做桌椅剩的防腐木做这个灯,但程恪太烦人,什么惊喜惊喜的,为了好歹让这事儿还有点儿惊喜,他决定换一种木头来做。

    算是惊喜吧,材料不一样了呢。

    他给张叔放了两包烟,拎着一堆东西出来了,一想到这些东西必须在明天之内变成一个灯,他就有些兴奋。

    虽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但他感觉自己已经做出来了。

    把几个楼的事儿都安排好之后,江予夺跟陈庆一块儿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准备去程恪店里继续做那个工地风的水泥桌子。

    “我送你过去吧,”陈庆说,“省得打车了。”

    “就这个车啊?”江予夺看着他,“我都怕你一会儿开回店里要感冒。”

    “开我自己的车啊!我又不是没车。”陈庆说。

    江予夺叹了口气:“你把车借我吧,我开过去,下午我还能把程恪带回来,要不还得打车。”

    “也行。”陈庆点点头。

    江予夺开着陈庆的小车还没到路口,程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现在过去。”他接了电话。

    “你吃午饭了吗?”程恪问。

    “吃了,”江予夺看了一眼时间,“这都一点多了,我跟陈庆一块儿吃的,怎么?”

    “你一会儿给我带点儿吃的吧,我吃早饭。”程恪说。

    “……你一上午什么也没吃?”江予夺愣了愣。

    “不想吃,”程恪说,“这会儿饿了,手机看了一下外卖,没有想吃的。”

    “那你想吃什么?”江予夺问,前面红灯,他踩了一脚刹车,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不知道,你随便带吧,随缘了。”程恪说。

    “好。”江予夺应了一声,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很普通的黑色小车,但副驾上坐着玩手机的人却很不普通。

    江予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在假装玩手机。

    这是昨天跟着他和程恪的另一个人。

    挂了程恪的电话之后,他给陈庆打了个电话:“你和大斌带几个人去程恪那个店,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

本站推荐:神级龙卫替嫁娇妻:偏执总裁宠上瘾妈咪这位帅哥是爹地小说目录一抹柔情倾江南小说章节目录慕少的千亿狂妻真爱不散场小说章节目录丁二狗的肆意人生我的小姨暖婚100分:总裁,轻点宠农家小福女

解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90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巫哲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巫哲并收藏解药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