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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126 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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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浅着急,文博武答应过他不会离开京城,太子指名道姓点了文博武,文博武怎么好拒绝,听玲珑说完前边的事情后,沈月浅脸色一白,皖南情况她不了解,联想到江南困难重重,沈月浅不想文博武再离京了,一次没要了他的命,难保第二次不会,担忧的看了眼玲珑,“太子让大爷去一趟皖南,大爷如何说的?”

    当时,文贵让玲珑去书房给太子殿下奉茶,玲珑也听到皮毛,具体细节她不甚清楚,摇了摇头,扶着沈月浅站在走廊边,这几日,时不时会有小雨,天边一直积着乌云,往日清明透亮的天此时都不太真切了,从丫鬟手里接过伞,玲珑不安道,“大少夫人,去书房会不会打扰了大老爷和太子他们?”

    沈月浅去书房无非是想阻止文博武,玲珑在屋子里服侍这么久了,文博武什么性子,玲珑多少心里有数,念慈,后悔不该和沈月浅说了书房的事,大爷最不喜大少夫人担惊受怕,她此举,犯了大爷忌讳,撑起水墨画的油纸伞,玲珑提醒沈月浅小心地滑,斟酌道,宽慰沈月浅道,“大爷还在孝期,太子该不会强人所难。”

    沈月浅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玲珑这句话有所好转,“你也说太子不会强人所难,可如果是大爷也同意了呢?”皖南的事情定然和杜家有关,文博武为了将杜家连根拔起,一定不会假手于人,何况,比起文博武,文战嵩和文博文不知晓上辈子情形,雨势渐渐密集,一滴一滴啪在伞上,玲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沈月浅抢了先,“我们去大夫人院子。”

    二房三房担心宁氏转移了财产,宁氏拉着裴氏核对将军府多年的账册,以往齐氏在的时候,裴氏不显山露水,齐氏不在了,裴氏不站出来说话,一切任由宁氏的意思行事的话,裴氏担心二房三房讨不了好处。

    闻言,玲珑松了口气,宁氏院子布置的雅致,小雨朦胧中更有份独特的别致,青石砖的地板上,沈月浅汉玉白的鞋面被顺着伞流下的雨打湿了,沈月浅提着裙摆,惊觉雨不小了,春日雨缠绵,今日却有所不同,噼里啪啦,像极了夏日暴雨后收尾的雨滴,沈月浅腾出一只手握着伞柄,“我自己来吧,撑另一只伞去。”

    玲珑肩头湿了一小片,沈月浅自己撑伞,玲珑也可以独自撑一把伞,话毕,身后的丫鬟递了伞过来,玲珑大步躲了进去,到宁氏院子里,见裴氏的丫鬟守在门口,明白裴氏正在核账册,走上台阶,鞋子里面也湿了,宁氏身边的丫鬟上前行礼,给旁边的丫鬟使眼色,后者仓促行礼后进屋了。

    很快,宁氏走了出来,看到沈月浅裙摆淌着水珠,急忙吩咐丫鬟取一身合适的衣衫来。

    “不用了娘,我过来是问问你些事,不碍事的。”芍药花的长裙挡住了淋湿的鞋面,沈月浅不想宁氏操心,她来是问件事,杜家和皖南有何关系,上辈子,她没有和杜家人打过交道,这辈子知道的也不多,宁氏不同,宁国侯府老侯爷还在,当年武定将军府的事情该有所耳闻才是。

    进屋,宁氏吩咐丫鬟去厨房端碗姜汤,拧着眉道,“什么事差丫鬟来一趟就是了。”宁氏是过来人,这两日天气反常,生病的忍多,沈月浅不以为意是不知晓其中利害,屋子里燃着香,裴氏坐在椅子上,面前堆积着厚厚的一叠账册,沈月浅进屋了,也不见她抬起头来,宁氏眼里闪过讥讽,二房三房这些年开销用度全是公中出的,齐氏手里管理的田产铺子比将军府的家底还多,说起将军府的财产,斤斤计较得看不下去,齐氏走了,裴氏明面上不在意,心里还是担忧的吧。

    沈月浅上前,盈盈施礼道,“三婶也在啊?”

    裴氏抬起头,脸上尽是疲惫和倦怠,勉强扯出一个笑,顺势妄向屋外,茫然道,“又下雨了?”裴氏手里有陪嫁的田产铺子,虽然不少,可比起将军府还是差多了,太夫人没死,她还有说服自己不在意的理由,不分家,二房三房的孩子也能跟着大房沾光不是?可太夫人死了,依着宁氏的性子以及上一辈的恩怨,大房一定不会帮衬三房的,至少,在几个孩子的前程上,裴氏一直存着想要几个儿子跟着大房去军营帮忙,她向宁氏开过口,被宁氏拒绝了。

    宁氏拒绝她的理由无非是几个孩子没有吃过苦,去了军营身子熬不住,几个孩子还是和文博文一样,从文比较好,宁氏说得漫不经心,裴氏却从中看出了大房的态度来,军营的事情是大房的,二房三房没有插手的余地,裴氏还得重新谋划打点,见沈月浅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裴氏松了松眉头,问沈月浅道,“你几位堂弟年纪也不小了,我问过他们的意思,说很是羡慕博武,想跟着去军营帮忙,你有时间帮我问问博武的意思,都是一家人,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裴氏和沈月浅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沈月浅是好说话的,推开面前的账册,让账房先生退下去休息会,吃了午饭再过来,将军府几年的账册,只凭她不知道要核对到猴年马月呢,账房先生是她从裴家找过来的,核对账册是一方面,如果账册有问题,逃不过他的眼睛,奈何,核对两日了,也没发现账册有什么问题,而且,核对出来的数目也是正确的。

    宁氏神色如常,多年妯娌,她会看不出裴氏心里什么主意,想了想,道,“三弟妹说的事不是难事,可是也要几个哥儿愿意,身为母亲,随着孩子心意来也很重要。”裴氏总想着三房靠着大房,从没有问过下边几个孩子的意思,军营的苦非一般人能承受,文博武在外边吃了多少苦,宁氏看在眼里,更重要的原因是,如今情形不明,捆在一条船上对他们没有好处。

    不管裴氏如何理解,宁氏是不同意的,尤其,三房的几个孩子和文博文性子差不多不喜欢舞刀弄枪,逼他们也不是法子,可能太夫人走了,宁氏清楚就算和裴氏住,也没多少日子了,缓缓解释道,“往回博武回来的时候,娘哭得多伤心你也是见着的了,说出去,人人羡慕文家出了两名将军,可博武在外边过得什么日子我们都不知道,你要是想要几个哥儿为你挣诰命,你能狠心将他们送到那样的地方?”军营的功勋不比别处,都是实打实拿命换回来的。

    裴氏若有所思,想着文博武从外边第一次回来,文太夫人拉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进府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太夫人哭得声嘶力竭,老将军去世,太夫人不过是浑浑噩噩没了主心骨,文博武受伤,无异于在剜她心口的肉似的,裴氏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宁氏清楚裴氏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多年妯娌情分,裴氏是个聪明人,往回遇着事一直站在齐氏身后,挑唆齐氏,再者,齐氏和裴氏才是真的妯娌,比起和她,关系自然要好些,裴氏也愿意听齐氏的。

    沈月浅坐下,丫鬟端着姜汤进屋,沈月浅双手接过,待凉些了,才一口喝下,视线从高高的账册上,转到窗台的花上边,“娘,今日我来是想问问杜家小姐的事,之前去将军府,偶然和她说了两句话,不料她后来竟出了这种事,怀着身孕,坐月子,很多事都有心无力,今早听玲珑提及,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心有愧疚。”

    裴氏在旁边心不在焉,儿子的前程没有着落,厚厚的账册看来多半是没有问题了,宁氏又不是傻子,真有问题,哪会光明正大拿出来让她核算,听着沈月浅的话才回过了神,不赞同道,“武定将军府和我们素来不对盘,晨曦提他们干什么?”说完又觉得话不妥当,毕竟,不对盘是她自己结合两府之间的恩怨推测的,具体恩怨,她也不好说,强颜欢笑道,“你如今要照顾三个孩子就够累了,其他事情能不管就不管吧。”

    语气多少有点循循善诱的成分,裴氏担心宁氏埋怨她越俎代庖,毕竟,宁氏才是沈月浅正经的婆婆,裴氏低着头看茶杯里扶着的茶叶,不说话了,进门后,齐氏就和她说了大房二房三房的恩怨,那时候,老将军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随后姨娘跟着去世,齐氏就怀疑是宁氏做的手脚,平时多防着宁氏,她也愿意亲近齐氏,如今齐氏不在了,猛地没了说话商量的人,裴氏多少不习惯,尤其,多年来,宁氏与她们虽然算不上亲近,可对她们也不坏。

    “杜家的事情在京城传的有模有样,你三婶说的对,最好别插手。”宁氏慢慢将两府间的恩怨说了,“外边人揣测我们两府之间的恩怨,不全对,也不算有错,杜家的人沉寂多年,你最好离着远些,杜小姐又是杜家的家事,你更是别过问。”想当年,杜家在京城和文家齐平,也不知何时就没落下去了。

    沈月浅若有所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明白了,要不是先问过娘,真怕自己脑子糊涂做出什么事情来。”

    宁氏看了沈月浅两眼,沈月浅进门后,大事小事规规矩矩,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来,如此说,完全不像她了,裴氏在旁边插话道,“你能做些什么?杜家好像闭门不见客了,前两天回裴家,听我娘说,杜家人想要回老家。”说起来,裴家和杜家有些渊源,都是皖南那边发家的,不过,裴家一直不显赫,又是祖上三代的事情,亲近杜家的话指不定要被冠上巴结的名声,所以,京里边的人知道两府出自皖南,却是从来没有将裴家和杜家牵扯到过一起,本就挨不着边的人和事,不过是追踪溯源有的关系罢了。

    沈月浅侧着耳朵,明显一脸好奇,裴氏失笑,“想不着你喜欢听故事,杜家和裴家祖上都是皖南的人,我祖父从小都生活在京城了,杜家比裴家还要早,杜家要回皖南,皖南估计都没人了。”

    杜家在京中发达后,也有上门投靠的同族人,杜家能帮衬的就帮衬,故而,皖南那边的人越来越少,裴氏回家让裴太夫人给她挑两个厉害点的账房先生,才听说了这件事,当时裴太夫人还说,“杜家在京城虽然没落了,总是比回皖南要好的,听你你爹谁小时候和你祖父回乡祭祖,那边荒无人烟,条件哪比得上京城,否则,也不会想着法子将祖坟迁到京城来了。”

    裴氏才觉得一件事奇怪,“裴家的祖坟迁到京城来已经几十年了,依着杜家当年的显赫,没理由每年还回乡祭祖才是。”在世人眼中,祭祖可是大事,每年清明节,朝廷休沐,就是腾出日子祭祖的,杜家在京中这么多年,没有听说来来回回跑皖南的事情,裴氏只以为杜家没有回乡祭祖,不免叹息道,“难怪杜家渐渐没落了,忘祖弃宗,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受到祖宗庇佑?”

    沈月浅却觉得不同寻常,联想到杜仲每年多次离开京城的情形,就是他回了皖南也没人知道,她以为宁氏会知道杜家的事情,没想到裴家和杜家还有这样的渊源,就是文博武估计也是不知道的,沈月浅又问了几个问题,裴氏不紧不慢回答着,这两日核对账册累得不轻,和宁氏虽然有话聊,因着核对账册一事,心中总存了膈应,沈月浅在,气氛好了不少,中午的时候,沈月浅和裴氏在这边用的饭,账房先生来了,沈月浅才提出离开。

    裴氏重新开始核对账册,宁氏招来身侧的董家媳妇,小声道,“你去打听打听外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周淳玉的性子来她院子聊这些还说得通,沈月浅可不是对谁都感兴趣的人,沈月浅心思全部在文博武身上,既然问起杜家,必然是文博武和杜家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董家媳妇到走出院子在走廊上遇着文战嵩身边的小厮,见着她,小厮十分恭敬的叫了声董妈妈,董家媳妇颔首,太子来董家媳妇是知道的,不由得皱眉道,“你不去书房,在院子里晃什么,太子殿下可走了?”

    小厮点了点头,“大爷和二爷送太子出门了,奴才来是大老爷有话和大夫人说,请大夫人去一趟书房。”

    董家媳妇看了眼还下着的雨,有什么话不能回屋里说要去书房,小厮看她迟疑,上前说了,“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也通知了。”来的路上遇着沈月浅,顺便说了这件事,沈月浅估计已经过去了。

    董家媳妇不敢耽搁,转身走了回去。

    熏香萦绕的书房,丫鬟刚收拾了碗筷,得知文战嵩在里边,沈月浅站在门口没进去,公公和儿媳,说出去不太好听,不一会儿周淳玉来了,沈月浅留意到她脸色不太好,上前拉着她得手,果然,一片冰凉,“是不是着凉了?”话还没说完,自己先打了一个喷嚏,不好意思的看着周淳玉,“约莫是来的路上吹了风的缘故。”

    周淳玉打起精神,笑得却十分勉强,“没事,你小心着自己的身体,屋子里有三个孩子,你更要注意才是。”说着,周淳玉眼中一片暗色,想起两日前,文博文说他要去皖南一事,周淳玉担心不已,虽然文博文再三保证不会出事,她如何放心得下。

    沈月浅刚张嘴说话,不料又是一个喷嚏,身侧的玲珑担心,“大少夫人,奴婢去书房再给您端一碗姜汤来。”沈月浅着凉的话,文博武那儿谁都没好日子过,玲珑心里明白的事情,她身后的小丫鬟更是明白,玲珑语声刚落,她们已经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玲珑侧目见丫鬟走远了,又回过头盯着沈月浅的裙摆,裙摆已经干了,皱巴巴的,明显看得出是淋雨的缘故。

    沈月浅裙子长,出门时没想到雨会越来越大,而且,玲珑要找鞋子给沈月浅换也被拒绝了,刚才觉着没什么,如今才开始后悔起来,沈月浅惦记着文博武,哪会理会自己的身子,身为贴身丫鬟,玲珑竟然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了,心中忐忑不安。

    周淳玉拉回心思,上上下下瞥了眼玲珑,抬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你小心些,最近着凉的人多,你倒下了,三个孩子怎么办?”周淳玉拉着沈月浅进屋,外边冷风吹,别沈月浅没事吹出事情来了。

    屋子里的文战嵩也听到两人动静了,从内屋走了出来,神色严肃道,“先进屋吧,松如,给大少夫人端杯姜汤来。”松如是宁氏身边的丫鬟,今日太子来,文战嵩让松如过来帮忙,沈月浅也识得松如,心里奇怪,松如在,文博武怎么让玲珑过来奉茶,不过很快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你们来了?”

    文博武大步走上台阶,和沈月浅齐肩,“三个孩子闹不?”天气回冷的缘故,孩子瞌睡明显多了,早晨文博武醒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被奶娘抱下去吃奶抱回来了,等他出门的时候,孩子又睡着了。依着他的意思,孩子直接让奶娘抱着下去睡觉就行了,一间屋子,各有各的床,孩子睡里边会吵着他们,晚上的时候奶娘进进出出就算了,有时候早上他想拉着沈月浅做点什么,总担心奶娘突然闯了进来,偏生,孩子离他们的床近,哪怕换了不透明的屏风,也能窥探到床上的情景,而且,屋子里有人,文博武就没有那个兴致了。

    心里有打算,文博武不敢提出来,沈月浅恨不得亲自照顾三个孩子,要将孩子抱下去,她是一定不会答应的,文博武想着,要打破现在的局面,也只有等搬新家后再说了,那边为孩子修建了屋子,沈月浅也放心。

    沈月浅早上出门后现在还没回去,孩子怎样了她也不知,缓缓解释道,“早上去娘院子里,吃了午饭就来这边了,奶娘照顾着,该不会哭闹。”一个多月的孩子,不会哭起来没休止,真哄不好孩子,奶娘会来的,这一点,是沈月浅觉得麻烦地地方,三个孩子,出门全带着不方便,留在屋子里她又担心,只有一个的话,走哪儿都可以抱着了。

    文博武扬了扬嘴角,“去娘院子做什么?”心中却是明白沈月浅为那般,必然是玲珑将太子的一番话说给沈月浅听了,实际上去的人是文博文,这是前两日就商量好的事情,故意让玲珑过来,也是想试探沈月浅的心思,文博文心中犹豫,说周淳玉整夜整夜睡不着,问他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文博武按理说,文博文不去也没有关系,不过是因为想借着这件事让文博文历练一番,光有他去江南的那段时间还不够,文博文只有经历多了,哪怕他们真的分家,文博文也能立起来,文博武故作听不懂文博文话里的意思,“我让玲珑将我要去皖南的事情告诉你大嫂,看看你大嫂是不是也担心,她生孩子的时候牵挂我,生完孩子还要为我操心,你过意得去?”

    沈月浅拽了拽文博武的手,神色满是不舍,文博武目光在沈月浅肩头,轻飘飘落到耷拉着耳朵的文博文身上,文博文舍不得温柔乡,他又如何舍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前程无忧了,文博文总要试着权衡些东西,明白文博文是想通透了,文博武才收回目光,回握着沈月浅的手,“进屋吧,待会爹有事情说。”

    文博文去皖南地事情是瞒着京城上下人的,好在孝期,不会有人上门打探虚实,文战嵩要说的就是让沈月浅他们在院子里别露出马脚来了,二房三房的人也要瞒着,听说去皖南得是文博文,沈月浅一怔,不解地望向文博武,太子指名道姓的要他去,怎么是文博文了?再看周淳玉神色多少就知道些了,估计是知道文博文离京,心里担忧的,沈月浅心里过意不去,猜到是文博武拒绝了太子,事情才落到文博文身上的。

    文战嵩和宁氏坐在上首,宁氏神色面露古怪,看了沈月浅好几眼,余光注意她的文战嵩也察觉到了,看着沈月浅道,“博文走了,你多和你二弟妹说说话,院子里的事情有你娘,你好生照顾孩子就是了。”文博文走了,他和文博武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要想将杜家连根拔起,首先要将杜家地下的人找出来,否则,那些人始终是隐患,文战嵩他们将事情想复杂了,“回去多敲打院子里的下人,熬过这段事情,事情尘埃落定就好了。”

    太子已经察觉到幕后之人要造反了,城西的事情后,太子对京城几位大户人家有所怀疑,不过今日回去,看到张兆志呈上去的东西,就会对杜家的事情了解一二了,想着文博武说的,文战嵩不得不佩服自己,幸好生了文博武这样的儿子,如果文博武是杜家的孩子,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想到这个,文战嵩又暗暗骂了句,文博武是他和宁氏生的,怎么会喝杜家有关,欣慰地看着沈月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荔枝和苹果将来只怕会比文博武更厉害。

    文战嵩将府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了,门口传来玲珑的声音,“大少夫人,姜汤来了。”

    文博武蹙了蹙眉,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文战嵩最不喜文博武的就是这点,但凡遇着沈月浅的事,就跟全家欠他银子似的,不给人好脸色,咳嗽两声,缓了缓屋子里气氛,“说清楚了,你们心中有个数就好,没事的话先回了吧,我再交代博文两句。”

    沈月浅也留意到文博武脸色不太好,接过玲珑递来的碗,吹了两口就快速喝完了,顺手将碗递给玲珑,看了眼视线落在她裙摆上的文博武,“我们也回吧,一上午没看到三个孩子了。”

    文博武和沈月浅走在前边,宁氏和周淳玉走在后边,听宁氏问周淳玉为何脸色难堪,前边的沈月浅也挣扎,太子有意让文博武去,换成文博文,周淳玉若是知晓其中内情,会不会埋怨他们,待和周淳玉宁氏分开后,见不着人影了,沈月浅才纠结道,“我看二弟妹甚是担心二弟,太子怎么突然又让二弟去了?”

    文博武看她裙摆就知晓定是早上去宁氏院子的时候淋雨弄湿了,半拖着沈月浅,步伐极快,“事情早就和二弟说过的,江南情况不明,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冒险,皖南的事情我安排妥当了,他也就是去涨涨见识……”还有些话文博武没有说,文博文从小生活的环境好,虽然遇到过一两次危险,终究没有要他的命,这次去,面对的可能不是几十人,而是几千人甚至上万人,他想让文博文看看,哪怕是血流成河,能安之若素指挥将士胜利的人才是最终的赢家。

    “你想让二弟回军营?”沈月浅一下就想到了,文博文在翰林院,整天跟一群文人打交道,就是涨见识,也不该让自己身陷险境,按着文博文的出路,在翰林院熬个几年有了资历,放去六部,再入内阁不是没有可能的,去了军营,想要入内阁,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没等到文博武回答,沈月浅又问道,“二弟不喜欢舞刀弄枪,你和爹之前没有反对,怎么突然又想让他回军营了?”

    文博武瞥她一眼,“第一个问题我要是回答不是,你第二个问题不是没有意义了?”文博文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到沈月浅这边一下就明白了,不得不说,沈月浅脑子又回来了。

    “二弟不喜欢去军营,之前若不是你和爹不在,他也不会两边跑,你问过他的意思没?”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就被文博武捂住了嘴,“我去江南的时候也没见你话这么多,二弟去个皖南,怎么唠叨个没完没了了?”尤其,语气里全是对文博文的关心,哪怕是自己二弟,文博武心里也不舒坦,沈月浅担心他和孩子就够了,文博文不是还有周淳玉吗?

    后边的玲珑捂着嘴偷笑,大爷这样明显是吃醋了,大少夫人再怎么挣扎,哪赢得了大爷?

    回到屋子里,荔枝已经醒了,沈月浅先去看葡萄,见她睁着大眼睛,沈月浅叫她也没有反应,伸手抱起她,刚到她怀里,沈月浅就一直朝她胸口磨蹭,对外宣称“断奶”后,她也就只奶过葡萄了,一早上,早就胀得不行了,沈月浅看文博武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背朝着里边,解开了衣衫,果然,胸口上棉布已经湿了一大半了,幸好她准备得厚,当着外人的面丢了脸就惨了,床上的葡萄好似知道沈月浅在做什么似的,双手张开又握住,张开又握住,按耐不住的样子,让沈月浅哭笑不得,抱起她,刚将东西塞进葡萄嘴里,旁边就传来文博武不满的声音,“你今天喂了她!下次抱着她她就到处找吃的,以后我怎么办?”

    沈月浅脸色通红,不理会文博武,手搭上葡萄额头,温柔道,“葡萄慢点吃,不理会不要脸的爹爹。”文博武又不是时时刻刻跟着她,不给孩子,全部挤来扔了也是浪费,尤其,挤的时候,她总没胆子看。

    喂了一边,葡萄差不多饱了,沈月浅只得去抱荔枝,文博武侧身躲过去,沈月浅要奶孩子,衣衫绳子没有系,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看得文博武口干舌燥,“他们不饿,我中午倒是没有吃饱。”

    将两个孩子搁在床上,不顾沈月浅意愿拉着她去了偏房,当然,又做了点其他的,还是三个孩子的哭声让沈月浅回过神,文博武不情不愿的草草了事,出来,沈月浅抱起孩子,轻柔的说着话,荔枝还是哭,沈月浅如今衣衫发髻凌乱,招奶娘进屋的话,奶娘一下子就看出她和文博武做过什么,只得解开衣衫,让荔枝含着被文博武吃得差不多的食物,饮鸩止渴,好在荔枝不哭了,沈月浅将荔枝递给文博武,又抱过苹果,喂另一边。

    门口的奶娘不疑有他,和玲珑说的时候,一脸满足,“三位小主子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往回哭闹起来,我抱着,必须要喂奶才安静得下来,哪像大少夫人和大爷,父母就是不一样,总有法子让小主子安静下来。”

    玲珑却奇怪,三个小主子哭了一会儿了,才听到屋子里沈月浅和文博武的说话声,刚哭的时候他们在干嘛?想着文博武得性子,玲珑微微红了脸,回道,“小主子毕竟是大少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自然和我们是不同的,小主子不哭了,你也先回屋休息吧。”奶娘的事情不多,除了估摸着时间喂孩子,在孩子哭闹的时候搭把手,其他什么都不用做,见奶娘走了,玲珑将房门微微掩上了些,一边和身侧的丫鬟道,“风大,别让屋子里灌了冷风。”

    丫鬟顺势电了点头,并没有多想。

    沈月浅想起裴氏说的话,“你可知道,杜家祖上是皖南的?”

    孩子睡了,文博武将孩子放在床上,“你从哪儿打听到的?”从摇床上拿来三人的小棉被,一一给孩子盖上,抬眸道,“你听三婶说的吧。”裴氏娘家祖上也是皖南的,知道杜家的事不足为奇。

    听他的口气早就知道了,沈月浅暗暗松了口气,这样表明他早就查清楚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她以为,文博武不会瞒着他外边的事情,“是三婶说的,杜家在皖南是不是存着势力?”

    文博武叹了口气,伸手扶了扶她发髻上的簪子,“你要真是傻三年多好?”沈月浅总想帮着他,文博武不想她操劳,娶她的目的不是看她像军师一样出谋划策,只想让她过得安宁,“杜家主要人手都在皖南,那边的情况可想而知,不过,二弟去了皖南,又是另一番境地了,杜家再厉害,所谋划的事情也不会成功的。”

    上辈子的事情他不想再去想的,皇上是明君,太子心中有沟壑,杜家想要早饭,天下百姓就不会同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杜家谋划的事情注定不会成功,他大概明白杜家之前的算盘,挑拨几位皇子和太子为敌,两军交战,祸及无辜,百姓的日子最好不过,最终不管谁赢了,刚坐上那个位子,许多事情要做,开始几年百姓的日子不好过,这时候,杜家揭竿起义,打的可是为百姓着想,准备充分,杜家赢的把握也大,可惜了,他重生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沈月浅点头,心中不安,“二弟去,会不会遇着危险?”她心里总觉得文博文是为了文博武才去的,不害怕是假的,尤其,文博武从一开始就是想让文博文回军营,必然是皖南一行,会改变文博文对武将的看法。

    “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心就是了,他是我二弟,我还能将他往火坑里推?”可能刚吃饱喝足,再说起文博文,文博武脸色好了很多,“二弟走后,你就让二弟妹每日来院子帮你看孩子,一来有人说说话,二来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沈月浅点了点头,文战嵩已经说过了,沈月浅又说起城西的事情来,“那些人可都抓到了?”运营兵器,目的昭然若揭,沈月浅沉思道,“我怀疑是杜家在背后搞鬼,要不要趁机将杜家暴露出来?”只要京中人有了防范,之后的事情就好做了。

    文博武叹了口气,“外边的事情有我呢,你操什么心,刑部的人已经在查了,查到什么东西会和太子说的。”

    “杜家的事情不结束,我的心落不到实处。”杜家的水有多深,沈月浅自己都说不出来,杜家在一日,她就一日不安生,“杜家人光天化日就敢运送兵器进京,是不是狗急跳墙了?”有的事情,不是文博武不让她关心,沈月浅就能挺直不想的,“你和爹不上早朝,有没有听说朝堂上有什么动静?”

    文博武看了沈月浅一眼,猛地回过神来,经沈月浅提醒,他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杜家往回是通过廖家谢家运营兵器的,走的都是通道,这次,堂而皇之的从城西进京,说不通,杜家明知道有人守着廖府和谢府,按兵不动才是正经,怎么还愿意冒着暴露的风险进京,除非,京中有什么事,他们必须要用着兵器。

    沈月浅也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再抬头,文博武已经叫来了文贵,“风声放出去了?”

    文贵神色凝重,“放出去了,大爷,二爷如果知道……”话说一半,被文博武眼中泛起的冷光吓得身子一颤,乖乖住了最。

    “你让文全再去办一件事。”言简意赅交代了清楚,文贵神色愈发肃穆了,沈月浅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你放什么风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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