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四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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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游
一九九八年五月初,公司组织员工春游。当时按照惯例分了好几路,我参加了一个最休闲最便宜也是最近的太白山游。
五月的天气已很热了,但还得在衬衣外加上一件外套。那天一大早,旅行车就在公司门口接了我们前往太白山。一路上,我的心情不好不坏,也不为窗外的景色所动。车由高速公路至眉县的某个小镇向南驶去。约两到三个小时后到了太白山脚下。在太白山庄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大家照照相,吃些东西,旅行社为我们另外预备了一辆中巴车送我们到山顶。
车上山不一会儿,我听见车里的同事们惊异地大喊大叫。原来前边有一条很漂亮的瀑布。水声震耳欲聋,水流足有三十米高,五、六米宽。我们隔着一条大河,水已经溅到身上。从瀑布那边吹过来的寒风把我们的衣服都吹起来了。我们分别站在高台上,背对着瀑布照相,而几乎站不住,水气大得像小雨,一会儿衣服就湿了。
上了车继续赶路。途中经历了几处风景区。里面有菩萨像、算命的等等。我因为刚刚信仰了基督教(当时并没有受洗礼,也不太参加聚会,只是相信耶稣基督,因为似乎知道,上帝,有的地方称神,要求只要信他就行,所以当时认为自己是信上帝的,所以常以基督教徒而自居。当时的认识是很浮浅,完全不了解基督信仰)。,所以,我是不拜菩萨的,更不相信那些算命先生。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盘旋而上,终于到达到汽车所能达到的山顶。路上有一半的路坡度都很陡,几乎成四十五度夹角。车停在山顶所谓的宾馆门口,其实条件差的连个小旅社都不如。一下车,外边的气温很低。我们穿着衬衣、外套都撑不住,后悔没带毛衣。有些人就去旅社里租了黄军大衣穿。
大家先随处转转。我此时已迷了方向,不知东西南北。只是感觉到山顶旅社是面朝北的,四面还有高山,东边是山顶,过几天就可以坐缆车上山。听说李瑞环在缆车开通时还要来剪彩的,当地政府也在加紧缆车工程的建设。西边的山上又有七女峰、太白庙等。我跟着大家一起去上太白庙。当时天已擦黑,站在坡上照相。石阶路还未修好,好像一切都在建设中。到了太白庙,他们一些男男女女都去烧香磕头,而我作为信耶稣基督的,是不拜偶像的,所以更不能去相信魔鬼之言,基督教称算命为魔鬼之言。我就去隔壁当地民工的住处烤火聊天。这里还不通电,天已经全黑了,就越发显得冷,显得静。四面的高山也是黑乎乎一片。
晚上睡觉时,七、八个人共挤一室,条件简陋得无法说,又冷又无奈。而且他们轮流讲鬼故事,越发觉得阴森,特别是在这荒山上。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后来还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趁别人还没起床,首先去外边散步。听说太白山六月天都下雪的,此时天上飘起一些细雨,却没有雪。站在山上看山下,大雾缥缈,云走得很快,一会儿就清晰了,一会儿又模湖了,确是趣味极了。说仙人会驾云的,而我此时所看到的云,原来就是平日在平原上所见到的雾气呀。
我无聊得也许是兴奋得睡不着觉,而他们都没有起床。我一个人去上七女峰,大声唱着秦腔,唱得很投入。天上的细雨一会儿又下大了。今天的主要行动就是登山,要登到太白山顶。
同事们陆陆续续都起床了。九点多,开始登山。而天上的小雨也停了。我随着大部队开始了艰难的跋涉。一开始,我还觉得自己挺行,但上不了一百米,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虽然很胖,但不致于爬这么一点山就体力不支,主要是因为这山海拔达三千米以上,所以空气稀薄,很缺氧,我自然体力不足了。又高又胖的司机赵诚和我一样落了伍,而年近五十的总经理因为身体很瘦而没有掉队,这使我很佩服。爬不上去也得坚持,我和赵诚两人歇一会儿,爬一会儿,石阶路很陡,而且小雨又慢慢地洒来,路开始滑了,我就有点泄气。赵诚把行李之类都给了我,他说他能上多高上多高,而我一个人却下了山。我朝山上看,还有很远的路,自己却只在山脚而已,估计只爬了百分之十左右。心中多有不服,也无可奈何。回到旅社,只有导游在睡觉。我还是无聊地坐着与导游闲聊,外面的雨下得愈来愈大了。
过了三小时左右,赵诚也回来了。他是回民,所以带了一箱方便面来。我就到旅社的下面,下一个山坡的小饭馆吃饭,其实饭也贵不到哪儿去,就后悔不该在山下买了那么多吃的喝的,买的矿泉水自己也没有喝多少,都让别人喝了。
同事们陆陆续续被淋成落汤鸡回来了,而真正爬到山顶的人数也不多。我想也没有人会笑话我只爬了那么一点,那才真正叫五十步笑百步。后来总经理也回来了,看来他是上了很远的,说起来,他还说有三位同事不顾泥泞,不顾大雨,不顾劝说地硬往山上上,别人怕危险都先回来了。
大家吃点东西,把衣服该烘干的烘干,到四点整,车把我们接下山。
坐在下山的车上,人们都累了,不象上山时的那么兴奋。而雨此时也停了,窗外的风景异常翠绿,花白的洋槐花时不时从窗外闪过。而我忽而觉得耳朵痛得难受,听别人说话也似乎很遥远。我有些害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耳朵怎么听不见了,我当时是坐在最后排的,看到前边有人捂耳朵,就问,是不是耳朵疼,听不清?回答说是的。此时车上所有的人都说耳朵疼,我才知道这属于正常的高山反应,山上缺氧,猛一下山,山下空气密度大,气压大很多,有人适应不了,才会有这种情况。上山时,因为速度慢,能一点一点适应;下山时,速度快,人当时就会感觉不适的。来时见到的大瀑布也变小了好多。
车速很高,人心畅快,很快到了山下。出了山门,到了太白山庄。各人找到了自己的房间,集体吃了晚饭,稍作休息,就开始了另外的活动,吃烧烤。
天已黑了,而雨又沥沥地下起来,烧烤只好改在房间门口进行。我不去干什么,只是自由移动的流浪者。这边吃几串肉,那边吃一串筋。而没吃多少,腹胀难受。他们都山侃海聊,我则回到自己的房间创作漫画。我现在觉得我当时特别勤奋。一直到十二点,一直到凌晨一点,我同房间的赵亚南、邵海波还没有回来,我已疲劳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却还得硬撑着画画。我当时有一种使命感,必须画到多少页才能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又集体去吃饭,然后打着伞去游泳。水是热的,据说是温泉。而不会游泳者大有人在,我就那半瓶子狗刨式,还算是会游泳者,给别人当起了老师。
游玩泳,回到太白山庄就坐了车往回赶。在去的路上,我是演了一路节目的;回来时,给大家当了导游,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到了周至县城,我下了车,向同事们道别,冒着大雨先回家休息两天,再回西安上班。
2003年6月,公司厂庆,去爬太白山。我又一次在当年的地方,顺着当年的路,爬到了山顶。而且,我还帮别人背了摄像机等行囊;而且当时我是最胖的,比现在胖很多,虽然是比较靠后,但在后边还有许多同事;而且,我到了山顶不怎么难受;而且,还有一些同事是坐了缆车上去的。
育龙于一九九九年三月十四日西安
蓝田溶洞游
九八年初夏的一个休息日,我和女友wj(王静)去蓝田溶洞游玩。
我们坐了去蓝田县城的长途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到了蓝田县城。在县城里,又坐了往溶洞去的车。车进山不久,车的前右轮胎爆了。我和wj在车头坐着,我就坐在爆了的轮胎正上面,其他人坐在有帆布的车厢里。在司机换轮胎时,我们在沿路的小河边拍几张照片。车很快修好了,我们继续前进。我和司机开玩笑说,我即使这么胖、这么重,你的车轮胎爆了也与我无关。大家都被我的幽默逗笑了。
车到离溶洞还有几百米时停下了,因为车再无法进去了,我们只好往里走。此时是旅游淡季,而且这儿名气不太大,所以不但游人少,就连卖吃的也少。我和wj在一户人家家里的小商店里买了方便面,让人家给我们煮了吃。
当时天已经热了,人经太阳一晒就有些困。我们懒洋洋地朝前走,走不到二百米,进了山门。蓝田溶洞分为两个,右边的高,快近山顶;左边的矮,在山腰。经打听,左边的溶洞是天然的,右边的有人工的痕迹。我们选择了左边的溶洞。我可能是因为wj在旁边,有精神支柱,所以虽然很累,浑身是汗,但还是一点一点地上。登一会儿,歇一会儿,无心思去观赏这四周的美景,只是真正的歇气。不久,我们终于到了洞口,买了进溶洞的门票,进了山洞。山洞里忽然变潮、变冷。潮是因为时不时有水滴从上滴下,冷是因为外边的温度已升很高,而洞内温度依然未变。往里继续走,就黑了,幸好有灯照明。洞内有很多奇观,这儿自然形成一堆石头,起个什么名字。这儿下边有一块石头象鱼,那边上边有块石头象个老头,就叫姜太公钓鱼,生动、可爱。再往前走,洞分为上下两层,我们顺着只容一人通过的铁梯子下到了底层,再往里进,洞子忽然变大,里边更有美妙的景色。我猜此处就是洞子的尽头了。虽然还能上,但没了灯光,尽管wj鼓励我上,我还是不敢上。
呆了一会儿,就开始出洞,依然象刚进来时一样,感到新奇、美观,让人流连忘返。
出了溶洞,我们下山。当时已经四点多了,怕赶不上回去的车,但wj还说要上右边的溶洞,我也只好上去。这边的溶洞并不高,上了一会儿,但对面一个老头和一个小伙子吵吵闹闹从上而下,我们起初以为象左边溶洞途中一样,是卖蓝田玉的,那边一路上都有卖蓝田玉的人,但游客却少得可怜。等我们上了右边溶洞的门口,门已经锁了,刚才吵闹那个老头上来为我们开了门。我才知道老头是这儿的看门人,两人可能因为门已锁,见有游人上来,开不开门意见不一致才吵的。洞内果然与左边那个山洞不同,这边不深,但很阔、很高。一进门便有这神那仙的塑像,穿戴花花绿绿的。进到其中一个分洞,这儿是阎罗殿,阴森森的,里边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塑像,比如阎罗王、小鬼、牛头马面等等。在洞的大庭往里进,有池子,都是人工修的,但洞是天然的。再往上,还通了一截小洞,有七仙女等。时间不早了,我想急着下山,可wj还要算命,我生气先走,提了她的包,叫她无法付钱。我没有等她的意思,但后来她还是追了下来,拿了钱,给人家送上去。出了山门,走了很久的路,才有一个村子,坐了机动三轮车,到了蓝田县城,还被宰了。
到县城转了几家玉石店,买了些蓝田玉,坐了开往西安的车回西安。
当时还想,这种地方,以后说什么也不来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还真有些怀念,怀念那地方,怀念当时的时光。
育龙于一九九九年三月十七日西安务实斋
太平山庄游
太平山庄在秦岭山中,二一〇研究所的驻地。坐汽车从西安出发,经过丰峪口,进山,半小时就到了二一〇研究所。再往里走些很狭窄的山路,汽车连调头的地方都没有了,有将近一小时左右,才能到达太平山庄汽车停车场。
九八年夏天,我们公司二十多名同事集体包车去太平山庄玩,我是总负责人。玉米已经很高了。大家情绪高涨,一路上说说笑笑。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太平山庄汽车停车场。下了车,分头去找个小吃摊吃点东西。我和wj稍吃点东西,便随大家往里走。其实要走很多山路,但没有太陡的坡,除了爬过一座修了石阶路的山以外,一般都是顺着河流走。我也基本没有掉队。
一路上树木郁郁葱葱,水流潺潺,加之大家有说有笑,虽然抱怨还没到目的地,还是兴高采烈地往前走。
目的地到了。是一个有六、七十平米大小的水潭,水清但不见底,从上流往下形成一个美丽的瀑布,宽三、四米,高三、四米。水潭其实就是瀑布冲击而成的。水潭把一座高山掏了一个一米深的大洞,大洞中有一块一米宽,三米长的石头,光洁漂亮。女孩子们到山的背处去换泳装,男的留在原地换泳裤。我们跳到水中游泳,水有些凉。我胖,是不怕凉的。我们几个男的陆陆续续游到潭中那个大石头上,也有女的游到大石头上。坐在潭中央大石头上的时候,就有一种胜利的成就感。我一会儿游到岸上,一会儿游到岛上,我们姑且把大石头叫做岛。
我们坐在大石头上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女孩朝我们游来,因为wj曾经坚决表示不游泳,而且这个女孩在水中头发油光贴在脑后,我看着她觉得很陌生,不知道是谁。当我意识到她是wj时,她已经游不动了。我看见她朝我摆手,我要拉她的手就收回来了,我不知道其实我当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但明显的看着她往下沉,我才知道她刚才摆手是为了求救。忙不顾一切地跳下水来,岳龙也跳下来,用头把wj顶上岛。我跳下水中,才知道这儿深不可测,自身难保,也忙爬到岛上。wj已经被淹着了。
一切风险算是过去了,我们大家又平静地坐在石头上休息。我很喜欢这种环境,这种惬意让人会忘记一切烦恼的。
在这儿呆了两个小时左右,大家往回走。我是负责人,而车主人会不会一直在停车场等候很难说,因为我已经付给他们了一半车钱。别人没人能理解到我身上的压力有多大,所以都无任何顾虑地玩。
往回走了近半个小时,再从一个岔路口向另一个方向走。我是不愿意去的,wj极力劝我去。又听他们说那儿有一个细细的瀑布可好了。于是,又鼓起了勇气,往前走。这边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但坡也不怎么陡。走了半天,有一部分人不想走了,觉得太累。我们也站下来犹豫了。前边转弯处有人朝这边喊,大家都以为到了,笑自己没出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行百里者半九十,快到了不能半途而废。大家就又鼓足劲头往前走。但转过弯并没有到,而且走了更远的路程,又上了一个极陡峭的有台阶的大坡,这儿的坡依着山,往下看,就是很深的山谷。翻过这座山,再往前走二百米左右,前边忽然一座光秃秃的山壁挡路,一条一米左右宽的瀑布从大约八十米高的山顶上直泻下来,下边形成一个几百平米的浅水潭。大家兴奋而激动,都觉得这地方应该来,不来就后悔了。难怪曾来过的同事广告做得这么好。大家在这儿照相、打牌,坐在水边玩,惬意、凉快。
四点多,我提出回。还有人要再玩,我也不多说,和wj往回走,有人也跟着往回走。我学有些游客,找了一条棍拄着,走路象一阵风,没有人赶得上。尽管一身汗,很累,但越走越精神。
回到停车场,已是五点了。大家到齐后,一同回城。
没去过的人,真该去玩一次了。不信,去问wj。
育龙于一九九九年三月十九日西安务实斋
九龙潭游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敢说我是个智者,但我确实喜欢水,喜欢到有水的地方玩。九龙潭之游,似乎有上当的感觉。总觉得应该一下车就是潭,可玩水。但是,到了之后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一九九八年九月二十六日,公司组织了一次团康活动,组织员工去九龙潭玩。一大早,四辆大型旅游车已经等候在公司门口,大家到齐后,有次序地出发。
我们部门几乎每年玩都能跟总经理同坐一辆车。可能总经理认为美工比较活跃,比较热闹,所以常和美工一起出去玩。尽管总经理说,美工就是美术工程师,我们还是自嘲说,美工就是美术工人。我当然又是最活跃的,在车前用麦克风说说唱唱。在出了西安市不久,我在说唱完回座位坐下时,裤子从裤兜处在椅子上挂了一下,撕了有半尺长的口子,肉都露出来了。我只好用手捂着,不知道怎么才好,很尴尬。幸好,前边不知什么原因车停了下来。我忙跑下车,到路边的一户农家,向一位大婶请求帮忙。那位大婶很热情,叫我坐在屋里,她给我缝。汽车在外边不停地按喇八催我,我也没有办法。当裤子重新穿在腿上我千万感谢地走出来时,四辆大旅游车已经走了,只有赵诚开着公司的总经理专车在等我。我就上了车,享受着特殊待遇地驶向九龙潭。这也叫塞翁失马。我们的车很快赶上并超过了四辆大车。进山中蜿蜒走了二十多公里,就到了。下车后,公司给每人发了小食品和饮料,稍事休息,便开始爬山。只有爬山,才能转遍这九个潭。
一开始大家有说有笑,并不觉得累。走了三、五公里时,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这才到了一潭。路是顺着小溪走的,虽然外边很热,但进山后,潮潮的清爽,大家都觉得很舒服。但我们无心观赏这大自然的景色,还得往前走。有些人掉队了,就不往前走了。我们开始一行人有李山、韦用慧,钟潇、张宜霞、张宽怀(非美工)、我,还有台湾的美工资料指导谢静华。过了二潭,一旦休息一下,就有人不想走了,果然韦用慧、李山和谢静华不上了。我、钟潇、张宜霞和张宽怀继续往前走。
那段时间,我们之间流行了两句口头禅。一句话:你咋是个这。本来是你咋是个这货。钟潇初来公司,想骂我,但又不熟,只说了,你咋是个这!大家终觉有趣,就都这么说。另一句是:太草率了。张宜霞刚来公司,她是已婚。我开玩笑问她是否结婚,她说是的。我说,太草率了,还没认识我怎么就结婚了?于是,草率开始流行,在什么地方都用,加上第一句,就更有趣了,你咋是个这,太草率了。九月二十五日晚,美工部的活很多,我们一些人必须加班,加完班,已经很晚了,我就用自行车送张宜霞回家。张宜霞家远在和平门外,离开发区最少也有十站路。张宜霞很感动,对我说,杜育龙,明天去九龙潭你就不用带吃的了,全包在我身上。
所以,登九龙潭时,我果然什么也没有带。而我们四个人继续往前走,基本都是上坡路,有时是很陡的坡,我肥胖的身体根本不适应这种剧烈的运动,钟潇就一个劲地激我、骂我、笑我、鼓励我,我就尽力地跟上她们三个。她们常在上边面对下边喘着粗气的我说:“杜育龙,你咋是个这,太草率了,动不动就歇。”
我一直有一种泄气的想法,但总以为九龙潭一定很好。过了三潭,有一个小瀑布,大家坐在水边休息。前三个潭的距离都相差很远,但地图上的标示,四、五、六、七潭是在一起连着的。一路都是上坡,有时,很陡的坡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上下,扶手是就地取材的木棍搭成的。我腿开始痛了,但心情和情绪很好。我想着可能已爬了四五十里山路了,才到了山顶。顶头不是潭,是庙。总以为自己靠前,但很多人已经到了,在吃东西,在观赏山景,在玩。更让我吃惊的是,总经理也已到了山顶,他一见到我也很吃惊,说:“你也能上来?”是的,连我这个大胖子都能上来,如果没有钟潇她们几个人的鼓励,我恐怕不会上来。也许,我的行为激励了很多爬不动山的人都爬了上来。
我没有带吃的,但我吃的比他们还丰富。歇了一阵子。这儿是一个农家院子,再到对面,通过一座庙,上了一个亭子。这时谢静华、李山、韦用慧也上来了,这更使我吃惊。这么难走的山路,韦用慧也挺胖,谢静华穿着凉鞋,我心中对自己的敬佩没有了,我能爬上山顶,这完全是应该的。
我们在亭子上照相,吃小吃。说好三点车就走,然而已经快两点半了,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快走完了,而我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韦用慧她们的玩兴正浓。我只好催她们了,这才慢慢腾腾地下山。
下山是很困难的。腿疼、坡陡,感觉到腿无法弯曲,但还是走得比较快,心情也是愉快的,只是老觉得很危险。不像上山只要用点力就行,下山时,腿弯曲困难,一脚踩空,后果不堪设想。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我不停的看表,唯恐赶不上车。大家互相帮助,韦用慧和钟潇轮流扶着谢静华。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看见了山门,大家都为之雀跃欢呼。然而,出了山门,才知道,四辆大车早就走了,因为此时已经三点半了。赵诚开着总经理专车还在等。而除了我们几个在一起外,还有两个女孩掉队了。十一个人挤在小车上往回赶。
我因为胖,和赵诚七岁的儿子挤在车头,还比较轻松,后边就惨了。
回到西安,我们几个人还得继续加班,拖着疲惫的身子,加了八小时班,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
这次虽然很累,又有了上当的感觉,而且回来又加了那么长时间的班,但大家觉得还是很愉快的。
育龙于一九九九年三月二十六日西安
太白游
一九九八年五月初,公司组织员工春游。当时按照惯例分了好几路,我参加了一个最休闲最便宜也是最近的太白山游。
五月的天气已很热了,但还得在衬衣外加上一件外套。那天一大早,旅行车就在公司门口接了我们前往太白山。一路上,我的心情不好不坏,也不为窗外的景色所动。车由高速公路至眉县的某个小镇向南驶去。约两到三个小时后到了太白山脚下。在太白山庄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大家照照相,吃些东西,旅行社为我们另外预备了一辆中巴车送我们到山顶。
车上山不一会儿,我听见车里的同事们惊异地大喊大叫。原来前边有一条很漂亮的瀑布。水声震耳欲聋,水流足有三十米高,五、六米宽。我们隔着一条大河,水已经溅到身上。从瀑布那边吹过来的寒风把我们的衣服都吹起来了。我们分别站在高台上,背对着瀑布照相,而几乎站不住,水气大得像小雨,一会儿衣服就湿了。
上了车继续赶路。途中经历了几处风景区。里面有菩萨像、算命的等等。我因为刚刚信仰了基督教(当时并没有受洗礼,也不太参加聚会,只是相信耶稣基督,因为似乎知道,上帝,有的地方称神,要求只要信他就行,所以当时认为自己是信上帝的,所以常以基督教徒而自居。当时的认识是很浮浅,完全不了解基督信仰)。,所以,我是不拜菩萨的,更不相信那些算命先生。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盘旋而上,终于到达到汽车所能达到的山顶。路上有一半的路坡度都很陡,几乎成四十五度夹角。车停在山顶所谓的宾馆门口,其实条件差的连个小旅社都不如。一下车,外边的气温很低。我们穿着衬衣、外套都撑不住,后悔没带毛衣。有些人就去旅社里租了黄军大衣穿。
大家先随处转转。我此时已迷了方向,不知东西南北。只是感觉到山顶旅社是面朝北的,四面还有高山,东边是山顶,过几天就可以坐缆车上山。听说李瑞环在缆车开通时还要来剪彩的,当地政府也在加紧缆车工程的建设。西边的山上又有七女峰、太白庙等。我跟着大家一起去上太白庙。当时天已擦黑,站在坡上照相。石阶路还未修好,好像一切都在建设中。到了太白庙,他们一些男男女女都去烧香磕头,而我作为信耶稣基督的,是不拜偶像的,所以更不能去相信魔鬼之言,基督教称算命为魔鬼之言。我就去隔壁当地民工的住处烤火聊天。这里还不通电,天已经全黑了,就越发显得冷,显得静。四面的高山也是黑乎乎一片。
晚上睡觉时,七、八个人共挤一室,条件简陋得无法说,又冷又无奈。而且他们轮流讲鬼故事,越发觉得阴森,特别是在这荒山上。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后来还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趁别人还没起床,首先去外边散步。听说太白山六月天都下雪的,此时天上飘起一些细雨,却没有雪。站在山上看山下,大雾缥缈,云走得很快,一会儿就清晰了,一会儿又模湖了,确是趣味极了。说仙人会驾云的,而我此时所看到的云,原来就是平日在平原上所见到的雾气呀。
我无聊得也许是兴奋得睡不着觉,而他们都没有起床。我一个人去上七女峰,大声唱着秦腔,唱得很投入。天上的细雨一会儿又下大了。今天的主要行动就是登山,要登到太白山顶。
同事们陆陆续续都起床了。九点多,开始登山。而天上的小雨也停了。我随着大部队开始了艰难的跋涉。一开始,我还觉得自己挺行,但上不了一百米,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虽然很胖,但不致于爬这么一点山就体力不支,主要是因为这山海拔达三千米以上,所以空气稀薄,很缺氧,我自然体力不足了。又高又胖的司机赵诚和我一样落了伍,而年近五十的总经理因为身体很瘦而没有掉队,这使我很佩服。爬不上去也得坚持,我和赵诚两人歇一会儿,爬一会儿,石阶路很陡,而且小雨又慢慢地洒来,路开始滑了,我就有点泄气。赵诚把行李之类都给了我,他说他能上多高上多高,而我一个人却下了山。我朝山上看,还有很远的路,自己却只在山脚而已,估计只爬了百分之十左右。心中多有不服,也无可奈何。回到旅社,只有导游在睡觉。我还是无聊地坐着与导游闲聊,外面的雨下得愈来愈大了。
过了三小时左右,赵诚也回来了。他是回民,所以带了一箱方便面来。我就到旅社的下面,下一个山坡的小饭馆吃饭,其实饭也贵不到哪儿去,就后悔不该在山下买了那么多吃的喝的,买的矿泉水自己也没有喝多少,都让别人喝了。
同事们陆陆续续被淋成落汤鸡回来了,而真正爬到山顶的人数也不多。我想也没有人会笑话我只爬了那么一点,那才真正叫五十步笑百步。后来总经理也回来了,看来他是上了很远的,说起来,他还说有三位同事不顾泥泞,不顾大雨,不顾劝说地硬往山上上,别人怕危险都先回来了。
大家吃点东西,把衣服该烘干的烘干,到四点整,车把我们接下山。
坐在下山的车上,人们都累了,不象上山时的那么兴奋。而雨此时也停了,窗外的风景异常翠绿,花白的洋槐花时不时从窗外闪过。而我忽而觉得耳朵痛得难受,听别人说话也似乎很遥远。我有些害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耳朵怎么听不见了,我当时是坐在最后排的,看到前边有人捂耳朵,就问,是不是耳朵疼,听不清?回答说是的。此时车上所有的人都说耳朵疼,我才知道这属于正常的高山反应,山上缺氧,猛一下山,山下空气密度大,气压大很多,有人适应不了,才会有这种情况。上山时,因为速度慢,能一点一点适应;下山时,速度快,人当时就会感觉不适的。来时见到的大瀑布也变小了好多。
车速很高,人心畅快,很快到了山下。出了山门,到了太白山庄。各人找到了自己的房间,集体吃了晚饭,稍作休息,就开始了另外的活动,吃烧烤。
天已黑了,而雨又沥沥地下起来,烧烤只好改在房间门口进行。我不去干什么,只是自由移动的流浪者。这边吃几串肉,那边吃一串筋。而没吃多少,腹胀难受。他们都山侃海聊,我则回到自己的房间创作漫画。我现在觉得我当时特别勤奋。一直到十二点,一直到凌晨一点,我同房间的赵亚南、邵海波还没有回来,我已疲劳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却还得硬撑着画画。我当时有一种使命感,必须画到多少页才能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又集体去吃饭,然后打着伞去游泳。水是热的,据说是温泉。而不会游泳者大有人在,我就那半瓶子狗刨式,还算是会游泳者,给别人当起了老师。
游玩泳,回到太白山庄就坐了车往回赶。在去的路上,我是演了一路节目的;回来时,给大家当了导游,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到了周至县城,我下了车,向同事们道别,冒着大雨先回家休息两天,再回西安上班。
2003年6月,公司厂庆,去爬太白山。我又一次在当年的地方,顺着当年的路,爬到了山顶。而且,我还帮别人背了摄像机等行囊;而且当时我是最胖的,比现在胖很多,虽然是比较靠后,但在后边还有许多同事;而且,我到了山顶不怎么难受;而且,还有一些同事是坐了缆车上去的。
育龙于一九九九年三月十四日西安
蓝田溶洞游
九八年初夏的一个休息日,我和女友wj(王静)去蓝田溶洞游玩。
我们坐了去蓝田县城的长途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到了蓝田县城。在县城里,又坐了往溶洞去的车。车进山不久,车的前右轮胎爆了。我和wj在车头坐着,我就坐在爆了的轮胎正上面,其他人坐在有帆布的车厢里。在司机换轮胎时,我们在沿路的小河边拍几张照片。车很快修好了,我们继续前进。我和司机开玩笑说,我即使这么胖、这么重,你的车轮胎爆了也与我无关。大家都被我的幽默逗笑了。
车到离溶洞还有几百米时停下了,因为车再无法进去了,我们只好往里走。此时是旅游淡季,而且这儿名气不太大,所以不但游人少,就连卖吃的也少。我和wj在一户人家家里的小商店里买了方便面,让人家给我们煮了吃。
当时天已经热了,人经太阳一晒就有些困。我们懒洋洋地朝前走,走不到二百米,进了山门。蓝田溶洞分为两个,右边的高,快近山顶;左边的矮,在山腰。经打听,左边的溶洞是天然的,右边的有人工的痕迹。我们选择了左边的溶洞。我可能是因为wj在旁边,有精神支柱,所以虽然很累,浑身是汗,但还是一点一点地上。登一会儿,歇一会儿,无心思去观赏这四周的美景,只是真正的歇气。不久,我们终于到了洞口,买了进溶洞的门票,进了山洞。山洞里忽然变潮、变冷。潮是因为时不时有水滴从上滴下,冷是因为外边的温度已升很高,而洞内温度依然未变。往里继续走,就黑了,幸好有灯照明。洞内有很多奇观,这儿自然形成一堆石头,起个什么名字。这儿下边有一块石头象鱼,那边上边有块石头象个老头,就叫姜太公钓鱼,生动、可爱。再往前走,洞分为上下两层,我们顺着只容一人通过的铁梯子下到了底层,再往里进,洞子忽然变大,里边更有美妙的景色。我猜此处就是洞子的尽头了。虽然还能上,但没了灯光,尽管wj鼓励我上,我还是不敢上。
呆了一会儿,就开始出洞,依然象刚进来时一样,感到新奇、美观,让人流连忘返。
出了溶洞,我们下山。当时已经四点多了,怕赶不上回去的车,但wj还说要上右边的溶洞,我也只好上去。这边的溶洞并不高,上了一会儿,但对面一个老头和一个小伙子吵吵闹闹从上而下,我们起初以为象左边溶洞途中一样,是卖蓝田玉的,那边一路上都有卖蓝田玉的人,但游客却少得可怜。等我们上了右边溶洞的门口,门已经锁了,刚才吵闹那个老头上来为我们开了门。我才知道老头是这儿的看门人,两人可能因为门已锁,见有游人上来,开不开门意见不一致才吵的。洞内果然与左边那个山洞不同,这边不深,但很阔、很高。一进门便有这神那仙的塑像,穿戴花花绿绿的。进到其中一个分洞,这儿是阎罗殿,阴森森的,里边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塑像,比如阎罗王、小鬼、牛头马面等等。在洞的大庭往里进,有池子,都是人工修的,但洞是天然的。再往上,还通了一截小洞,有七仙女等。时间不早了,我想急着下山,可wj还要算命,我生气先走,提了她的包,叫她无法付钱。我没有等她的意思,但后来她还是追了下来,拿了钱,给人家送上去。出了山门,走了很久的路,才有一个村子,坐了机动三轮车,到了蓝田县城,还被宰了。
到县城转了几家玉石店,买了些蓝田玉,坐了开往西安的车回西安。
当时还想,这种地方,以后说什么也不来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还真有些怀念,怀念那地方,怀念当时的时光。
育龙于一九九九年三月十七日西安务实斋
太平山庄游
太平山庄在秦岭山中,二一〇研究所的驻地。坐汽车从西安出发,经过丰峪口,进山,半小时就到了二一〇研究所。再往里走些很狭窄的山路,汽车连调头的地方都没有了,有将近一小时左右,才能到达太平山庄汽车停车场。
九八年夏天,我们公司二十多名同事集体包车去太平山庄玩,我是总负责人。玉米已经很高了。大家情绪高涨,一路上说说笑笑。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太平山庄汽车停车场。下了车,分头去找个小吃摊吃点东西。我和wj稍吃点东西,便随大家往里走。其实要走很多山路,但没有太陡的坡,除了爬过一座修了石阶路的山以外,一般都是顺着河流走。我也基本没有掉队。
一路上树木郁郁葱葱,水流潺潺,加之大家有说有笑,虽然抱怨还没到目的地,还是兴高采烈地往前走。
目的地到了。是一个有六、七十平米大小的水潭,水清但不见底,从上流往下形成一个美丽的瀑布,宽三、四米,高三、四米。水潭其实就是瀑布冲击而成的。水潭把一座高山掏了一个一米深的大洞,大洞中有一块一米宽,三米长的石头,光洁漂亮。女孩子们到山的背处去换泳装,男的留在原地换泳裤。我们跳到水中游泳,水有些凉。我胖,是不怕凉的。我们几个男的陆陆续续游到潭中那个大石头上,也有女的游到大石头上。坐在潭中央大石头上的时候,就有一种胜利的成就感。我一会儿游到岸上,一会儿游到岛上,我们姑且把大石头叫做岛。
我们坐在大石头上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女孩朝我们游来,因为wj曾经坚决表示不游泳,而且这个女孩在水中头发油光贴在脑后,我看着她觉得很陌生,不知道是谁。当我意识到她是wj时,她已经游不动了。我看见她朝我摆手,我要拉她的手就收回来了,我不知道其实我当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但明显的看着她往下沉,我才知道她刚才摆手是为了求救。忙不顾一切地跳下水来,岳龙也跳下来,用头把wj顶上岛。我跳下水中,才知道这儿深不可测,自身难保,也忙爬到岛上。wj已经被淹着了。
一切风险算是过去了,我们大家又平静地坐在石头上休息。我很喜欢这种环境,这种惬意让人会忘记一切烦恼的。
在这儿呆了两个小时左右,大家往回走。我是负责人,而车主人会不会一直在停车场等候很难说,因为我已经付给他们了一半车钱。别人没人能理解到我身上的压力有多大,所以都无任何顾虑地玩。
往回走了近半个小时,再从一个岔路口向另一个方向走。我是不愿意去的,wj极力劝我去。又听他们说那儿有一个细细的瀑布可好了。于是,又鼓起了勇气,往前走。这边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但坡也不怎么陡。走了半天,有一部分人不想走了,觉得太累。我们也站下来犹豫了。前边转弯处有人朝这边喊,大家都以为到了,笑自己没出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行百里者半九十,快到了不能半途而废。大家就又鼓足劲头往前走。但转过弯并没有到,而且走了更远的路程,又上了一个极陡峭的有台阶的大坡,这儿的坡依着山,往下看,就是很深的山谷。翻过这座山,再往前走二百米左右,前边忽然一座光秃秃的山壁挡路,一条一米左右宽的瀑布从大约八十米高的山顶上直泻下来,下边形成一个几百平米的浅水潭。大家兴奋而激动,都觉得这地方应该来,不来就后悔了。难怪曾来过的同事广告做得这么好。大家在这儿照相、打牌,坐在水边玩,惬意、凉快。
四点多,我提出回。还有人要再玩,我也不多说,和wj往回走,有人也跟着往回走。我学有些游客,找了一条棍拄着,走路象一阵风,没有人赶得上。尽管一身汗,很累,但越走越精神。
回到停车场,已是五点了。大家到齐后,一同回城。
没去过的人,真该去玩一次了。不信,去问wj。
育龙于一九九九年三月十九日西安务实斋
九龙潭游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敢说我是个智者,但我确实喜欢水,喜欢到有水的地方玩。九龙潭之游,似乎有上当的感觉。总觉得应该一下车就是潭,可玩水。但是,到了之后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一九九八年九月二十六日,公司组织了一次团康活动,组织员工去九龙潭玩。一大早,四辆大型旅游车已经等候在公司门口,大家到齐后,有次序地出发。
我们部门几乎每年玩都能跟总经理同坐一辆车。可能总经理认为美工比较活跃,比较热闹,所以常和美工一起出去玩。尽管总经理说,美工就是美术工程师,我们还是自嘲说,美工就是美术工人。我当然又是最活跃的,在车前用麦克风说说唱唱。在出了西安市不久,我在说唱完回座位坐下时,裤子从裤兜处在椅子上挂了一下,撕了有半尺长的口子,肉都露出来了。我只好用手捂着,不知道怎么才好,很尴尬。幸好,前边不知什么原因车停了下来。我忙跑下车,到路边的一户农家,向一位大婶请求帮忙。那位大婶很热情,叫我坐在屋里,她给我缝。汽车在外边不停地按喇八催我,我也没有办法。当裤子重新穿在腿上我千万感谢地走出来时,四辆大旅游车已经走了,只有赵诚开着公司的总经理专车在等我。我就上了车,享受着特殊待遇地驶向九龙潭。这也叫塞翁失马。我们的车很快赶上并超过了四辆大车。进山中蜿蜒走了二十多公里,就到了。下车后,公司给每人发了小食品和饮料,稍事休息,便开始爬山。只有爬山,才能转遍这九个潭。
一开始大家有说有笑,并不觉得累。走了三、五公里时,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这才到了一潭。路是顺着小溪走的,虽然外边很热,但进山后,潮潮的清爽,大家都觉得很舒服。但我们无心观赏这大自然的景色,还得往前走。有些人掉队了,就不往前走了。我们开始一行人有李山、韦用慧,钟潇、张宜霞、张宽怀(非美工)、我,还有台湾的美工资料指导谢静华。过了二潭,一旦休息一下,就有人不想走了,果然韦用慧、李山和谢静华不上了。我、钟潇、张宜霞和张宽怀继续往前走。
那段时间,我们之间流行了两句口头禅。一句话:你咋是个这。本来是你咋是个这货。钟潇初来公司,想骂我,但又不熟,只说了,你咋是个这!大家终觉有趣,就都这么说。另一句是:太草率了。张宜霞刚来公司,她是已婚。我开玩笑问她是否结婚,她说是的。我说,太草率了,还没认识我怎么就结婚了?于是,草率开始流行,在什么地方都用,加上第一句,就更有趣了,你咋是个这,太草率了。九月二十五日晚,美工部的活很多,我们一些人必须加班,加完班,已经很晚了,我就用自行车送张宜霞回家。张宜霞家远在和平门外,离开发区最少也有十站路。张宜霞很感动,对我说,杜育龙,明天去九龙潭你就不用带吃的了,全包在我身上。
所以,登九龙潭时,我果然什么也没有带。而我们四个人继续往前走,基本都是上坡路,有时是很陡的坡,我肥胖的身体根本不适应这种剧烈的运动,钟潇就一个劲地激我、骂我、笑我、鼓励我,我就尽力地跟上她们三个。她们常在上边面对下边喘着粗气的我说:“杜育龙,你咋是个这,太草率了,动不动就歇。”
我一直有一种泄气的想法,但总以为九龙潭一定很好。过了三潭,有一个小瀑布,大家坐在水边休息。前三个潭的距离都相差很远,但地图上的标示,四、五、六、七潭是在一起连着的。一路都是上坡,有时,很陡的坡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上下,扶手是就地取材的木棍搭成的。我腿开始痛了,但心情和情绪很好。我想着可能已爬了四五十里山路了,才到了山顶。顶头不是潭,是庙。总以为自己靠前,但很多人已经到了,在吃东西,在观赏山景,在玩。更让我吃惊的是,总经理也已到了山顶,他一见到我也很吃惊,说:“你也能上来?”是的,连我这个大胖子都能上来,如果没有钟潇她们几个人的鼓励,我恐怕不会上来。也许,我的行为激励了很多爬不动山的人都爬了上来。
我没有带吃的,但我吃的比他们还丰富。歇了一阵子。这儿是一个农家院子,再到对面,通过一座庙,上了一个亭子。这时谢静华、李山、韦用慧也上来了,这更使我吃惊。这么难走的山路,韦用慧也挺胖,谢静华穿着凉鞋,我心中对自己的敬佩没有了,我能爬上山顶,这完全是应该的。
我们在亭子上照相,吃小吃。说好三点车就走,然而已经快两点半了,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快走完了,而我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韦用慧她们的玩兴正浓。我只好催她们了,这才慢慢腾腾地下山。
下山是很困难的。腿疼、坡陡,感觉到腿无法弯曲,但还是走得比较快,心情也是愉快的,只是老觉得很危险。不像上山只要用点力就行,下山时,腿弯曲困难,一脚踩空,后果不堪设想。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我不停的看表,唯恐赶不上车。大家互相帮助,韦用慧和钟潇轮流扶着谢静华。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看见了山门,大家都为之雀跃欢呼。然而,出了山门,才知道,四辆大车早就走了,因为此时已经三点半了。赵诚开着总经理专车还在等。而除了我们几个在一起外,还有两个女孩掉队了。十一个人挤在小车上往回赶。
我因为胖,和赵诚七岁的儿子挤在车头,还比较轻松,后边就惨了。
回到西安,我们几个人还得继续加班,拖着疲惫的身子,加了八小时班,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
这次虽然很累,又有了上当的感觉,而且回来又加了那么长时间的班,但大家觉得还是很愉快的。
育龙于一九九九年三月二十六日西安